老李哑然，目送我进了屋。尽管置办的快，搬东西也是废了时辰的，又撞上开业当天，一来二去到了天黑才搬完。
未扫厅堂，点了蜡烛往里探，走的每一步都是陌生的，但很踏实。
“德秀庄再好，也比不过我们三人一屋。”厨子罕见地开了口，他不爱搭话岔，但从来热心，是真把我们三个当做一家人的。
小厮没说话，他用鸡毛掸子去捣，处处灰尘飞舞，把人呛地不停咳嗽。
“别掸了，将就睡一晚，早上起早弄。”我说。
这宅子离四沐茶馆稍远，东西是搬来了，但还来不及打扫，桌椅乱摆也未归原位，还有许多的不适需要整理。屋不大，四小间拼凑而已。篱笆围墙，把它跟外界隔开。
但我特意说了不爱过分清静，账房先生就挑在了城东前头一点，离城门挺近，邻里也少。安全有保障，也不至于毫无人烟。
“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将就就算了，掌柜可是娇娇女儿，要不得的。”小厮煞有介事地说。
我噗嗤一笑，揽了揽袖子，把手腕放到烛光之下。那块偏黄的肌肤被照亮，没有一点娇娇样儿：“不是凤凰窝里来的，哪当得起一个娇字。我这手挑过担，洗过马窖，摘过茶叶，唯独没有坐在绣楼绣过花。”
“那猫呢？掌柜你可是抱过猫的。”小厮憨憨笑，轻轻踢了踢脚下娇小的皓月，皓月发出抗议的利叫。
“我看那些大小姐都没有这样漂亮的小狸猫的，”话语间，厨子把我的床铺铺好，抖了好几下被子，“幸好夏日太阳好，被褥皆无受潮。”
“好啦，你们快去睡吧，明日还好早起呢。宅子太安静了些，再养些鸡鸭什么的吧。院门口也可以栽两株你们爱吃的板栗树。”我好笑地把人赶出去，把猫喂了后也就吹灭了灯。
还有许多未置办的小物。我们有一起生活的经验，知道缺什么，这些东西其实我不用吩咐他们也会照做。但我还是啰嗦了几句。
因为竹木门吱呀一声后，宅子就再也没有声响了。他们该是怕闹醒我，脚步声都隐去了。可这样只会让我莫名害怕，伸手望不见五指，耳畔也没有似孩童哭啼的猫叫声。让我确信，我是在京城。
皓月的呼噜声很小，小到不可闻。它爱趴在窗沿上睡，离我的床榻也远远的。
那批客人很是捧场，老李走了后很久才陆续离场，许是打点了不少银子吧。老李也是真心助我，还教了我一些经营的经验。
德秀庄和四沐茶馆的生意没有共通性，但德秀庄有固定的客源。老李那番话就是承诺了会分享他的客源。可是我也观察过，去德秀庄的以柳奕渔那样的大家小姐为多，跟我这民味浓浓的茶馆沾不上边。
再说女子中又能有几人爱喝茶呢？历史上似乎是文人骚客更爱茶，他们喝茶，叫品茗。而我的茶，好像一直没有“品”的意义。
我左思右想，最终寻不到破除问题的源头，干脆留住了这个问题，以后再寻求答案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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